编者按:云南省农业科学院开展了全院农科历史文化挖掘工作,通过深入挖掘建院以来我们不同历史时期的重要机构设置、重大科技成果创新、重大历史贡献、重要科技人物及历史建筑、历史古籍等,认真整理梳理我院农科文明的传承脉络,深入挖掘农科文化的丰厚底蕴,不断丰富与时俱进的农科精神,擦亮“云南农科院”百年老店的金字招牌,使历史文化与农科文化相辉映,大力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,弘扬和铸就“追求卓越、创新创造、精益求精”的工匠精神,不断增强全院发展的文化自信,为我院各项事业健康快速发展提供有力文化支撑与文化引领。全院历史文化挖掘领导小组办公室专家组、工作组通过实地调研、访谈、征集等,将陆续刊载全院历史文化挖掘工作访谈录、专家传略、老照片(老图片)、征文等,以资记录。
本文根据云南省农科院蚕蜂所退休干部钟基万访谈录音整理,仅代表讲述者个人观点,未经本人审阅。(文中Q表示“问”,A表示“答”。)
引言:今天来您家想做一个访谈,请您给我们讲讲蚕蜂所的发展历史,您所经历的一些历史故事。您是所里老前辈,老职工,情况您了解,也说得清楚,在访谈过程中我们有录音,以便下一步我们还要根据您的口述整理成文字。我们此行的目的大概是这样。
Q:钟老师是哪里人?今年多大年龄?什么时候到所里的?
A:我老家是广东梅县的,1938年出生,今年79岁,1956年云南到广东招生,成立了广东招生工作队,涵盖了很多,有农林、有色、地质、医师护士,招了几千广东学生,我被玉溪农校录取了,以前在白塔山,现在已经叫红塔山了,农作栽培专业的,我是第一届学生,玉溪农校在广东招了很多的客家人学生,基本上都在云南工作安家,多数在玉溪工作。
Q:您当时为什么到蚕蜂所呢?哪年到蚕蜂所?
A:我毕业的时候由省里面统一安排,最先到省农展馆(现省科技馆)做讲解工作,我们广东人做讲解不行(口音重,编者注),1959年11月被分配到云南省农业厅,到农业厅报到后,农业厅安排我到草坝蚕种场,当时单位名是草坝蚕种场,从昆明到草坝坐米轨火车需要两天。
Q:报到时,您对蚕蜂所的第一印象是什么?工作和生活条件如何?
A:我从昆明坐米轨火车经过两天时间到达草坝,一天到开远,一天到草坝。当时草坝条件很差,那个时代,单位厂房都是旧社会留下的烂摊子,感觉很差。
Q:参加工作后,第一个岗位是什么?生活和工作情况能不能说说?
A:当时蚕种厂有栽桑股、蚕事股,因为我专业是农作栽培的,我被安排到栽桑股的农事队。
住是跟工人同住,条件太差了,我个高,睡的床板长度(高度)还没我高,就是两个板凳一个床板。吃饭到食堂吃,当时是实现配给制。工作非常艰苦,跟农民一样干农活,闲时栽水稻、苞谷、白薯、小麦。
Q:您当时工作情况与在校时的憧憬差别大不大?
A:差别很大,感觉命很苦,我是从农村出来,又到农业单位干农活干了一辈子。反差很大,不过现在退休好多了,像生活在天堂。
Q:听说当时的工作强度很大,会让人苦了掉眼泪,请您给我们讲讲这些故事。
A:当时当真苦啊,栽桑股是最苦的一个部门,冬季每天作息时间虽说只有八个半小时,要犁地、采桑叶,但经常要干义务劳动,草坝有个监狱,我们干的活和劳改犯差不多,但是吃的还没有劳改犯好,人们常说“蚕种厂的工人还比不上草坝农场的劳改犯”。当时工人思想单纯,觉悟高,任劳任怨,工资从22.8元/月到26元、29.64元、33.8元、38.48元,生活非常艰苦。
Q:您给我们讲讲最苦的工作是哪个岗位吗?
A:最苦的就是栽桑股的工人了,好多人苦了呆不住,我们工人主要是采桑叶,最多的时候要采一万多公斤,100公斤的桑叶给采叶工0.7元,总的有20多个工人,另外找临时工,每个工人每天平均要采100多斤。如果自己采不够,要让家人帮忙采。
Q:您能给我们讲讲刚参加工作以来印象最深的一件事吗?
A:1959年参加工作,在场里面工作了几年,草坝蚕种场办蚕桑学校,半工半读的,办了两届,到1969年没办了,我因为是学农的,我又去蚕桑学校,什么都干,偶尔还带下学生,主要是讲桑树栽培方面的,搞一些管理,印象最深的是文化大革命的那段糟糕的时期,很多一部分老同志活的够呛的。
Q:您从学校到蚕种场工作,遇到最敬重对您影响最大的人是哪位?
A:场里面的老工人最值得我敬佩,踏实、能吃苦、任劳任怨。
Q:当时的老工人是怎么进到场的?
A:有几部分,一部分有些是解放前留下的,资本家办厂留下的,有当兵退伍的,还有一部分流浪人。
Q:听说养蚕的要干两件事很辛苦,一件要穿麻衣去背桑叶,另一件是每天喂蚕要喂12次,您给我们讲讲
A:养蚕分组喂蚕,根据时间来换班,几点几点喂一次,后来改革了,我来的时候改进了每天喂3次了,制种的蚕喂好点的叶子,养丝茧的蚕就少喂一点;穿麻衣是因为没有衣服、也没有工作服,只发一个围腰,布都是定量供应,所以穿麻衣去背蚕叶不容易把衣服弄烂。
Q:您从广东来到云南,语言不通,当时是怎么转变过来的?
A:我当时一个人被分配到云南,慢慢地转变,找了当地的媳妇,蚕种场的职工子女,现在变成了地道的云南人了,已经把自己卖给云南人了。后来因为身体不好,55岁就申请提前退休,1994年正式退休,退的时候任所里面的财务科长、职称是会计师,我还在所里干了两届的党委委员。
Q:最后我们想听听您的人生感悟,您对农科文化、农科精神的理解?对现在年青人的希望和建议?
A:我退休20多年,具体说不出什么,我觉得是吃苦精神,甘于奉献精神,现在的青年条件好,我们不能把吃苦精神丢了,老科研人员的这种精神不能丢,只有保持这种精神,才能研究出新的东西。
现在的年青人生在新社会,要吃得苦中苦,现在的年轻人吃不了苦,条件好了,不愁吃、不愁穿,当时吃苦精神不能丢,希望现在年青人要培养吃苦精神。